呼

距離我上次回去嘉義應該是兩周的時間，上次是我自己回去看爸爸的。這一次住院的時間寫著10/25，我記得在816-1號床，是我自己在護理站查的，醫院 走多次，就會知道他們的規則了。816病房跟之前兩間不一樣，空間感覺大多了。之前在817，熊說那是特殊病房，隔離用的，連牆角都長得不一樣。816除 了空間確實大一點之外，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三床只住了兩個病人，所以，感覺上也還ok。11月初我回去的那一次，我本來是希望可以和媽媽換班，讓她回去休 息一晚的，不過，心裡還是會擔心的媽媽，跟我一起在醫院過夜，也因為有空床，就有家人床可以借用，就不用和爸爸擠一張床了。

靠窗的那一床，也是肝的問題。跟爸爸一樣提著袋子。爸爸插管是因為肺積水，3號床的那位則是膽汁過多。爸爸病了這麼久，我對肝的認識似乎還是不徹底，不停的發現，所有的器官都和肝功能有高度的相關。每個人會發生的狀況真的也很不一樣。

這次我們是一家三口回去看爸爸，爸爸的膚色變黃很多，真是折磨。他已經不需插管了，但，又被氨指數的上升所苦，有點肝昏迷，輕微的，媽媽不時地要吵醒他， 不知道他是真想睡還是昏了。我和兒子中午左右到醫院，稍晚爸爸醒了，可以跟我講話，看起來還好，說話也很清楚。他還對自己中午時無法起身和伯母、堂弟說話 覺得怪怪的。情況真是時好時壞。

中間2號床有病人來了，醫院真是不怕沒生意。3號病床仍是我兩周前所見的那位。只是這天，他的哀嚎聲不斷，他的爸爸和太太都一直要他別亂動，要他千萬忍著 點。我媽就是很熱心，她之前也在醫院工作過，一直過去探望，口裡直嚷嚷：「他就是很不舒服才會一直動啦！」一直提醒家屬，可以如何協助。傷口一直滲血出 來，住院醫生來看，口氣也是很不好，一直要求病人不要亂動，要家屬幫他壓住傷口。病人的爸爸和太太輪流壓，後來我聽到太太哭了出來：「你不要這樣啦，這樣 我們怎麼顧啦！」聽到好多類似抱怨病人的話，但是，任誰都知道，家屬也是無法可想了。當晚我聽他公公說要媳婦回家休息，公公要來照顧。我本來要換媽媽回家 一下的，但是媽媽還是說沒關係，所以我們在醫院混到8點多，看爸爸吃了一些壽司，我和兒子才回家去睡，預計要再等熊到時再來看一次爸爸，但是最後是作罷， 我想爸爸也要休息。

早上不是起得太早，吃過早餐就到醫院去了。一進病房，我第一眼就瞧見3號床空了。我問媽媽，媽媽說他回去了。我問是不是轉院了，我記得上次他的親友一直嫌 這醫院不好，可是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，我以為找到好醫生了，心想昨天那麼不舒服。結果，媽媽說不是的。我沒多問。一直到隔壁2號床的病人媽媽來了，也是問 病人同樣的問題，2號病人說：「他好了呀！不用看醫生了。」他媽媽以為真的好了，還替人家高興一下。結果.......

聽說是早上6點多的事，他哀嚎不已，太太才剛來，他大叫一聲，2號病人說他是想該是去了，可不敢多說，過了1-2分鐘，3號病人的爸爸才覺得不對，起來翻他，已經沒有反應了。

我很shock，昨天我還聽到他在哀叫。就這麼一聲，畫下休止符。我在高速公路上，很難不去想這件事。